突然的自我

  傍晚朋友打电话过来,叫我一起吃晚饭,我有些困说不想去,太累了。他重复,来嘛,我请客的。我笑了一下,不再坚持。骑自行车去吧,好像楼下有辆摩拜。
  路边有一个女孩,我想看清她长相,她抬头看过来,她和我对视了一会,我把目光轻巧的抽了回来。有个朋友总和我说他一个理论,他把和人对视看做一种比赛。一定不能认输,要看的对方先避开你才行。我觉得那种胜负太刻意了,有时候避开也不见得是输。
  你以为我在看你吗,一点也没有。路上一辆警车把一辆巡逻摩托车撞倒了,副驾驶下来了一个人,他挺直了腰,指挥起了因为这个小车祸有点紊乱的交通。我骑车上了过河桥。
  有点挤。是因为刚刚的车祸吗?天气可真热啊。桥下的河堤有一个男人,那个河堤我之前都没有见过有人走下去。那个男人刚挂了电话,背着手看河,过了一会,在那个方寸里踱起了步,悠闲的快没了形状。那么悠闲的男人,那么平静的河流。
  我下桥的时候,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,他已经融化在岸边,变成一滩平静的水洼。我想那么年轻就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事物可真好啊——水洼是河流的幼年。
  在骑进一条窄巷前,又接到朋友电话,你还来不来啊,我们可先吃了。旁边一个小声音,都快吃完了。
  那等我待会给你们上饭后甜点吧。挂了电话,车铃因为经过一个坑响了声,叮铃~铃。刚刚出来门好像只锁了一下,早上洗头发的时候好像用的是那瓶新的洗发水,旧的还有多少,丢了吧,和那瓶过期的花露水一起丢了好了。
  接下来是一条窄巷,一只大熊牵着一只小熊,小熊走路的节奏是冲刺的跑一阵,再挂在大熊的手上走不动一阵。起初我不知道,以为他们是在匀速走,我贴近,想从旁边绕过去,小熊停下,我急刹车,没有绕过去。大熊说,你看你不好好走路,后边的叔叔都过不去了。我又刹了一下车。我倒像蹒跚学步的小孩了。我从旁边绕过去,歪头说,不是叔叔,是哥哥。但又全然不是因为计较年龄才说的。
  夏日傍晚的小巷里,一只大熊牵着一只小熊一起愣住。谁看见,食欲都会变得旺盛起来。
  差不多到了。我把单车停好。坐电梯,进了饭店,正找他们坐哪呢,天花板上传来一个声音,你怎么才来啊,我们都快吃完了。朋友喝醉了,飘在天花板上,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陌生人,也醉眼朦胧的飘在上面。我问他,他们呢,哪个房间。哝哝就那里。我牵着他散了的鞋带,带着他往里走。
  诶我说,你们怎么都不照顾一下他,他都飘到大厅去了。房间里还有两个人,说请我吃饭的朋友,正准备夹菜。他喝醉了,拉不住啊。拉不住在天花板喃喃,放开我,我要去救紫霞仙子。
  我们都笑了,不一会,就融化在了房间里。